爆浆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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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力》——日式校园微恐悬疑复仇长篇——持续更新


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匍匐在身边的空气就失去了本应该存在的意义:因为我不用再靠它们活着。


唇边残存着黑暗的气息,悄然无声地潜入体内后,我的全身就塌陷了下来。那些消散的记忆就像小兽远去时激起的烟雾,让一切都无比寂静。天花板布满我的血管,朝着远在天边的心脏运送着布满伤痕灵魂。这时,墙壁从各个地方朝我滚动起来,最后在额前停止,形成仅装得下一个人的棺材。


这是我每天睡前再也熟悉不过的演习。我总爱把自己想象成一具被人埋在地下的尸体。只有在这样的密闭环境中,我才能渐渐放松,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沉入了黝蓝色的深海。


“这就是你让我把你埋起来的理由?”


佐贺坐在我身边,平静地望着我。不过,他的眸子里快速闪过的一丝失望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对,就这么简单,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我做不到,不好意思。”


看样子,我的理由过于牵强。即便如此,我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几乎每一天,我都是面无表情地度过的。


在旁人眼里,我就是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孩。我的身边时刻存在着一道隐形的壁垒,仿佛谁也无法与我靠近一般。同时,我非常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头发也用黑色的丝巾包裹,即使再热的天也会将全身上下藏起来。除了面部,我几乎不愿意露出任何皮肤,因为那是惨白色的。


有一次体检我露出了我手臂进行抽血,实习护士扎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一旁的大川却叫起来:“花崎没有血!花崎是鬼!大家都离她远一点!小心她会吃人!”,佐贺则远远地转身瞥了我一眼,继续和大川打闹在一起。我周围的同学在那刻竟全部消失,抽血室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脸涨得通红,全身的血液疯狂涌上来,仿佛就要撑破皮肤喷射在他们的肮脏的脸庞上。


从那天起,我就决定把我的皮肤和我的金头发牢牢地锁起来,用黑暗掩盖它们存在错误。


如果黑夜能化作人形的话,恐怕就是我这个样子吧。同学们不敢接近我,以至于我很难像同龄人一样表达自己,甚至将被排斥当成了一种习惯。


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隐藏着足以致命的危险。就像超市里售卖的保温瓶一样,冰冷的外壳下根本不知道里面盛放的是什么,也许是甜甜的果酒,也许是令人窒息的毒药。


可是,当一个人外界受到的刺激达到无法控制的时候,就要必须依靠某种方式宣泄出来。比如跳舞、绘画或是健身打游戏等等,而少部分人会选择从破坏中得到满足。如果破坏是向外的,便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带来诸多不便。于是,我选择了向内。


我所要破坏的目标仅仅只是我自己而已。


说实话,我是打算以这样沉默的方式一个人离开世界,且不打扰任何人。


相比起那些跳楼割脉的,他们的破坏力会干扰到无辜的路人和年幼的小孩,继而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而我选择的方式更加贴心: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


我叫花崎,一个得了白化病的普通高中生。





《破坏力(二)》


在我们高校,几乎人手拥有一部手机。女孩子大多用的是翻盖机,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吊坠;男生则是那种特别宽的直板机,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我没有手机。父母从未提起,我也就默认了。我自认为我并不需要这个东西,反正我也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会要联系我。


女孩子们在班里交换电话号码,并备注上亲昵的昵称,就像蜘蛛在结网似的,拥有联系方式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每每有人绕过我的座位,询问他人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正在往悬崖边多推了一厘米,与他们的世界渐行渐远。我的同学们手拉着手围成圈,而只有我孤独地摔下悬崖且无人在乎。但,我依然面无表情。


终于下课了,班上响起了一阵躁动不安的拖动椅子的声音。一个男生兴奋地踹向了角落里的垃圾桶,垃圾桶摇摇晃晃了好几圈,最后倒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


我低着头,正冷漠地整理书包,动作缓慢,等着教室里的喧闹散尽。


古川老师把班里的钥匙分配给了我,让我负责开关教室门,因为我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学校的,他可能认为我是个成绩平平却努力的孩子。事实上,我是为了避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宁愿自己待在空旷的教室里和黑板对视,也不愿意碰到熙熙攘攘的、挽着手成群结队的女孩子们。


我默默地等着所有人离开,只有佳奈还在课桌里翻找着什么。


“佳奈,走啦!”教室外传来佳奈朋友们的呼喊声。


“我的手机找不到了,你们等我一下!”


佳奈伸手在课桌里翻找着,最后拽出来一个兔子耳朵的挂坠,上面连着手机——维持她友谊的手机。


“花崎,你有电话号码吗?”


好久没有人称呼我的名字,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


“佳奈~快走啦,你要她电话号码干嘛?”


那一刻,我竟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是啊,要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用呢?


“反正根本用不着联系她。”


佳奈随即跟着她们笑了起来。当她从我身边跑过去时,掀起的凉风吹动着我的作业本。


“哗啦啦—”这声音干净又刺耳。一股强大的破坏力在我的内心燃烧起来,可我的四肢却出奇地僵硬。我就像被死死地钉在十字架上的叛徒,四周都是可怕的笑声,而我,只能任凭烈火侵蚀。


我的身体燃烧起来了,可我无能为力。


《破坏力(三)》


隔天,我依然是最早到学校的,比其他同学要早到一个小时。


母亲上班前嘱咐我有台风,让我注意安全,便匆忙离开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婚,我一直跟着母亲长大。本想提起买手机的事,可瞥见了母亲放在桌上为我准备好的饭团。和平时一样,没有肉松或者鳗鱼,外面裹着一卷单调的紫菜,里面是昨晚吃剩的黄瓜条。


话刚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路上刮着猛烈的风,很容易将我的黑色头巾吹掉。我一手捂着头,一手固定着书包,艰难地在风中前行。


早晨的天比傍晚时还要黑,只不过蒙上了一层绵薄的雾气,让道路两旁的风景逐渐虚化下来。即便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即便伸手不见五指,我的内心却非常享受。看似孤独的上下学是确实是我最喜欢的时光,我不用再被放在“群体”这样的规则里,也不用和母亲编造我在学校里多么多么受欢迎,以不再让她担心。


我在此刻只是我自己而已,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安静地思考。


熟练地用钥匙打开门,然后打开顶灯,打开窗户,拉好窗帘,擦了擦黑板,最后再给窗台上大家种植的盆栽浇了水。这些其实不是我应该做的,但只要我做了第一次,这就成为了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


做完这些后,我向平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同学们的到来。


指针到达了8点20,佳奈应该要来了,可眼前的教室却空无一人。


指针到达了8点25,大川和佐贺应该要来了,可眼前的教室空无一人。


指针到达了8点35,学校响起了早间铃,可眼前的教室空无一人。


我拉起窗帘才发现,教室外依然一片漆黑。黑压压的乌云挤满了操场的上空,仿佛轻轻按压就能将学校淹没。我们平时体育课用的器材此时被狂风卷得到处飞舞,有钢筋的器材撞击在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赶忙关上了窗户,以免同学们辛苦种植的盆栽被狂风撕裂。


我的内心波涛汹涌,如同千万吨泄洪的泥石流,可依然保持着一副平静的姿态。万一,万一有同学来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害怕的情绪。母亲告诉过我,害怕的时候可以咬紧自己的舌头,痛感能转移这种害怕的情绪。


九点,学校依然没有任何人。


下雨了,似乎是大暴雨。不过,独自身处在教室里,屋外所有的声音都像包裹了一层膜一样。不管是风声还是雨声,都会听起来沉闷一些。


即便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这莫名其妙的处境还是令我不免有些紧张。我的听觉在此刻变得更为灵敏,稍有声响,我便会立马警觉起来。


我突然怀念起吵吵闹闹的教室,怀念起女孩子们八卦时丑恶的嘴脸和男生们拿着拖把在过道上打架的场景,古川老师会骂骂咧咧地过来大喊一声,所有人便慌不择路地四处逃散。


这些向外的破坏力虽然猛烈,但可以尽情地释放出来,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埋没。我做不到,我由衷羡慕这样的宣泄能力。


雨几乎快停了,可外面的狂风依然肆意。时间一滴一滴地流逝,我的耐心也逐渐被耗尽,在这死寂一般的教室里耗尽。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变小了,风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狂妄,仿佛这台风压根就没有来过,只剩还在操场上摆动的体育器材能证明刚才台风所对它做过多么疯狂的事。


我跑着离开了空旷的学校,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尽情地狂奔着。溅起的泥土打湿了我的衣裳,留下了星点泥斑。我拿着饭团恶狠狠地啃着,不敢相信这场光陆离奇的集体失踪事件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远处有一辆警车,周围驻足了很多人。是一场惨烈交通事故,一女子不幸身亡。


我停下脚步,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背影,那是古川老师。他颤抖着嘴唇,深邃的眼睛似乎有话要说。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终于开口了。


“花崎同学,节哀。”


原来,古川老师上午8点接到了学校因台风停课的通知。我没有手机,他联系不到我,于是联系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只能向公司请假,脱下高跟鞋,踩在泥泞的小路上冒着怒吼的台风,摸着如墨一般的黑独自前往学校找我。


我再次咬紧了自己的舌头。


我手里的饭团掉落在泥泞的小路上,马上就被粘稠的泥土吞噬了。


—未完待续—

文/爆浆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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