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浆气球

日式死亡美学/暴力美学/悬疑惊悚,不定时更新我的小作文/公众h:地狱开关

“黑暗里,一对夫妻正在给自己的傻儿子下跪。”

我在从苏格兰出发的轮船上,遇到了一对夫妇。漫长的漂泊枯燥乏味,我便听他们说起了一个诡异的故事。


这对夫妻住在苏格兰最北边的小镇,被一片茂密又阴森的森林包围。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季,那里总是死气沉沉,异常寒冷。参天大树宛若巨人的手掌,枯枝败叶遍地铺满,一切都披上了一席黑色的面纱。


然而比森林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片森林真正的主人——女巫。


传说,她的头顶长着山羊弯曲的犄角,脚有着像鹅鸭那样的蹼,总是喜欢蹲在河边低头洗染上血的衣服,所以又将女巫称之为“洗衣鬼 ”。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她说上话,否则疯的疯,死的死。正是这种惊悚传说的加持,更让这片森林成为苏格兰人民心底不敢触碰的禁忌。


这对夫妻再三强调自己的双胞胎儿女不准接近森林半步。然而,当儿女双双六岁的时候,儿子突然智力在一夜之间为零,连基本的人类行为能力好像都被抹去了似的,只会坐在院子外的松软的篱笆墙下,流着口水望着黑色的天空。他乐此不疲地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存在人类的意识。偶尔马蹄声从篱笆墙外传来,他会偏头向那边看看,仅此而已,貌似对世间任何事物并无兴趣。


河边飘来儿子的外套,上面只有星点鲜血,像是被人清洗过一样。


妻子和丈夫一夜之间白了头,认定这是女巫的诅咒,四处打听偏方,结果无济于事。白天,丈夫上班顺便送女儿上学,妻子则将儿子摆在篱笆墙内的石凳上,然后劈柴烧火做饭;夜晚,丈夫带着女儿回家,妻子再将傻儿子摆回床上。


一家人表面上其乐融融,可夫妻二人只要想到那个傻儿子,就像谁在自己胸口上打了一拳似的,隐隐作痛。好在女儿乖巧懂事,笑起来甜甜地,夫妻索性将所有的爱给女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并渐渐对儿子不报有任何希望。


在溺爱中长大的女儿娇生惯养,就像是一位骄傲的小公主,使唤所有人围着她转,刚上小学的她,在学校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被同学们羡慕的她,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个傻哥哥呢?


某个夜晚,女儿跌跌撞撞地跑进夫妻的房间,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有深深两道血淋淋的指甲印。肯定是那个傻儿子干的,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一想着这个成天只知道流口水,目光呆滞的傻子,夫妻就气不打一出来。悲伤与怨气,像胀气一样在夫妻二人的身体里滋生。


妻子随手在劈柴的木堆里拾起一根最粗的木棍,朝着儿子挥去,边哭边打,最后泣不成声。儿子却像个没事人,似乎感受不到痛觉,只是和平时一样呆呆地流着口水。父亲冲过去把像小鸡仔那样他拎起来,哆嗦着,颤抖着,满怀痛苦地说到:


“我求求你了,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黑暗里,一对夫妻正在给自己的傻儿子下跪。傻儿子流着口水,歪着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后来,傻儿子便神出鬼没起来。有时在石凳上流着口水仰着头,有时则不见人影。夫妻二人也索性不再管他,只要不伤害女儿,傻儿子是死是活也渐渐与他们无关,妻子甚至给家里换了把锁。


一个月以后,女孩的生日到了,当然同时也是男孩的。女孩邀请了她在学校最好的两个朋友,准备一起布置院子和篱笆墙,夫妻则开车去采购一些晚餐的食材。


三个女孩忙活了两个小时,搭上梯子,将许多五颜六色的气球挂在高高的篱笆墙上,然后坐在上面有说有笑,讨论着女孩父母晚上会做什么样的美食。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从篱笆墙内窥探着。


男孩飞快地跑过去,一脚踹倒梯子,对着女孩张开脏兮兮的双臂:“妹妹!生日快乐!”


这是女孩从记事开始第一次见他说话。错愕之余,女孩马上向那两个同学辩解。


“不,这不是我哥哥,我是独生子女,我父母可以作证!”说着,她将手里的打气筒朝着男孩的后脑勺砸去。“这就是个傻子!”


一条蜿蜒的血线顿时顺着男孩杂乱的头发流淌。男孩感觉不到疼痛,笑着径直走向她们,紧紧地抓着不太牢固的篱笆墙,用尽全身的力量开始摇晃。


“妹妹,生日快乐!妹妹,生日快乐!哈哈哈”男孩嘴里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三个女孩脸色吓得惨白,死死地抓住护栏,努力保持平衡,可她们的身体依旧随着男生的心情晃动。她们开始放声哭泣,女孩撕心裂肺地喊着夫妻的名字,可除了路过的马蹄声,这里再无其他。


男孩突然停止了晃动,走到离篱笆墙十米外站着,盯着女孩们哭泣的脸。他突然怪叫一声冲过来,一脚踹在篱笆墙上。尖叫的女孩们没有做好准备,全部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不紧不慢地弯下腰,拖着妹妹的腿,坚定地朝不远处走去。


“哥哥,我的好哥哥,求你了!”


妹妹的指甲深陷泥地里,生命被他一点点消磨,另外两个女生吓得休克过去。他熟练地捡起木堆中母亲的斧头,学习母亲的姿势朝着妹妹的脸劈了下去。由于他经常看母亲劈柴,早已烂熟于心。


低头,举高,蓄力,击中。


低头,举高,蓄力,击中。


低头,举高,蓄力,击中。


“妹妹!生日快乐!”


夜晚张开了巨大的羽翼,零星的灯火从远处亮起。打开院子门,夫妻二人捧着香喷喷的烤鸡站在门口足足呆滞了五分钟,妻子就地晕了过去,烤鸡散发着浓郁的葱蒜味。


于是,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片被女巫诅咒的伤心之地,踏上了离开苏格兰的轮船。


妻子说到这,忍不住掏出手绢轻轻哭泣起来,丈夫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他到底和女巫说了些什么,会变成这般禽兽模样!”


我会心一笑,脱下了高耸的礼帽,露出了两个如月牙般的犄角。


“夫人,孩子只是好心想帮我洗衣服罢了。”


在她的尖叫声中,轮船昏昏沉沉地朝着海洋的最深处驶去。


文/爆浆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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